朱江明:零跑自研三電技術已獲 10 家友商定點
362025-07-04 15:44:36
原創|羔朝
在朋友的強烈安利下,我誤打誤撞看了一部日本的“戀愛喜劇”,這次霓虹人將腦洞伸向了BDSM——
在這部《這個男人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》中,講述了霸道總裁實際上是“抖M”,愛上了女職員並想做她奴隸的故事。
這部劇被粉絲戲稱為“搞笑版《五十度灰》”,也是東亞文化中,為數不多的直接把性偏好推到大眾視野的劇集。所以這部劇,也構成了很多人對BDSM的第一印象。
那BDSM真的是這麽一回事嗎?劇中的場景,都足夠真實嗎?我們今天就來看一看。
BDSM的外殼裏,是“霸道總裁愛上我"式的性騷擾一開場,女主佐藤唯在居酒屋裏懷念死去的愛犬,身為公司社長的男主,開始冷嘲熱諷,結果,女主伸腳絆倒了他,然後不留情麵地給男主上了一課。
第二天,佐藤被叫到社長辦公室,本以為要丟飯碗的她,竟然被當場下跪。而平日裏霸道總裁的社長,竟然要當她的狗。
在辦公室裏,社長捧住了佐藤的腳。
在家裏,社長假裝睡著,順勢拉過佐藤,強吻一番。
佐藤生日那天,社長在樓下苦等三個小時,被鄰居當作跟蹤狂報警。
公司大掃除,社長點名要求佐藤幫忙打掃辦公室,以此來接近她。
看起來,這是社長放下一切尊嚴,近乎恥辱地向佐藤發起追求。但本質上,這些追求手段,還是傳統“霸道總裁愛上小職員”的性騷擾套路——不顧對方意願、強迫對方配合、引起對方不悅。
下跪要當奴隸、捧住足部,其實和把女下屬叫到辦公室摸著大腿要求她當情婦並無二致;樓下苦等三小時,也確實像鄰居報警時所說的一樣,是跟蹤行為;拉住強吻,更是無可辯駁的性騷擾甚至侵犯。
知情同意,並不僅限於受虐方在BDSM這四個字母中,有三個組合:
BD:bondage & discipline 捆綁與調教
SM:sadism & masochism 施虐與受虐
DS:dominance & submission 支配與臣服
常見的角色劃分有S(施虐方)、M(受虐方)、dom(支配方)和sub(臣服方),其中SM指的是身體上的施虐與受虐,而DS指的是精神上的支配與臣服。
劇中的社長既享受被高跟鞋踩等身體上的施暴、又享受被言語暴力、控製,可以簡單理解成既是sub又是M。
看起來,在這段關係中,他是“弱勢”的,因為他希望被淩辱、被毆打、被踐踏。
但在他和佐藤的權力關係中,他又是強勢的——他是老板,佐藤是員工,佐藤很難拒絕他的要求,所以不得不前往他的辦公室、參加他的生日聚會,甚至想要辭職時,都被告知“到哪裏都逃不過”。
這其實,已經違背了BDSM的基本原則。
愛好者們普遍認可的原則有兩個:
SSC:safe, sane and consensual 安全、理智、知情同意
RACK:risk-aware consensual kink 共知風險的知情同意情趣實踐
相對於前者,後者承認了BDSM行為中可能會造成風險,很難達到絕對安全。
兩個原則中,都強調了consensual(知情同意)。
但明顯,劇中的佐藤,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社長的需求中,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SM這個概念,隻覺得社長要做她的狗等行為很“惡心”、很奇怪,更不用談同意了。
知情同意適用於BDSM活動中的雙方(或多方),受虐、臣服方要求施虐、支配方進行某些行為時,同樣需要征得對方的同意。
從這點上看,劇中的社長,實在是完全將BDSM中的原則不聞不顧。
這不是一個笑話,而是很多人真實的人生在劇中社長不顧佐藤意願,通過各種性騷擾、PUA手段追求佐藤,希望佐藤成為他的主人,笑料百出。
在一笑而過之後,還是異化BDSM愛好者這個群體——不正常、亂求偶,這或許會讓很多人在潛意識中,給BDSM愛好者貼上了如此的標簽。
那BDSM真的是少數人“變態”的行為嗎?
不是的。
首先,BDSM愛好者在人群中的比例並不低。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,《金賽性學報告》就顯示,有22%的男性和12%的女性對虐戀類的故事有過性喚起的反應。
1987年,美國科羅拉多州一個大學城的調查結果顯示,約10%的人有過虐戀經曆。
2018年,美國心理學家Justin J. Lehmiller對4175人做了性幻想相關研究,有六成以上受訪者表示自己有過SM類的性幻想。
在實踐中,BDSM通常是伴侶床笫之間的小趣味;或者是在約定的場合,進行的約定的行為;即使是長期、沉浸式的主奴關係,也是在雙方友好協商,有了完備約定之後才能進行的。
愛好BDSM,不意味著不尊重人與人之間的邊界,即使對權利和邊界有讓渡,也隻能在約定下進行。
不顧對方意願,強行把下屬叫進辦公室,死纏爛打要當她的狗,顯然不在正常BDSM實踐的範疇內。
而且,BDSM行為本身,也不是“變態”或者疾病。
傳統精神分析理論認為,BDSM是因為童年遭到虐待造成的,而實踐者常常有著各種人格缺陷,就像劇中的社長那樣,身為金字塔頂端的成功人士,卻時時充滿對自己的懷疑。
但目前的研究顯示,BDSM愛好者出現抑鬱、焦慮等精神問題的概率都要比非愛好者低,而且人格上還顯示更高的外傾型、責任心、開放性和主觀幸福感。
2006年,新西蘭心理學家 Pamela Connolly 研究發現,對比BDSM愛好者和非愛好者,BDSM人群更不容易出現抑鬱、焦慮、PTSD、妄想等心理問題。
2013年,蒂爾堡大學研究團隊對比了902位BDSM愛好者和434位非BDSM愛好者,結果發現,BDSM愛好者神經過敏(neurotic)的程度更低,對於“被拒絕”更不敏感,性格上更外向,做事情更盡職盡責。
簡單來說,BDSM行為並不會影響心理健康,它隻是一種亞文化,而非由於虐待或者無法完成“正常”的性行為導致的疾病,也不是劇中社長那樣外強中幹的小可憐。
另外,在2013年更新的《美國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(第五版)》和2018年更新的WHO《國際疾病分類第十一版》中,都已經將BDSM去病化,認為BDSM本身是沒有危害的。
但這不意味著BDSM不會帶來心理問題。在出櫃(公布自己BDSM愛好者身份)的階段,陷入對自己是否“正常”的懷疑,是非常普遍的。
很多人擔心自己對BDSM的還好影響了自己非BDSM的親密關係,再加上對歧視的恐懼,很容易過上“雙麵生活”,從而背上沉重的心理負擔。
同時,對BDSM偏好的否定會帶來精神壓力,而試圖改變自己的BDSM偏好更可能造成心理問題。
而造成這一切的本質是社會環境對BDSM的不接受、不認同。在東亞文化中,對“離經叛道”的性行為接受程度本來就很低,愛好者的心理壓力本來就很大。
而在這部劇中,一個靠性騷擾追求潛在伴侶、不懂得尊重、無厘頭的BDSM愛好者形象又被成功地塑造,這無疑給正在自我懷疑中的一些人,雪上加霜。
BDSM不害人,歧視與偏見害人。
參考資料:
[1]Joyal, C. C., Cossette, A., & Lapierre, V. (2015). What exactly is an unusual sexual fantasy?.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, 12(2), 328-340.
[2]Williams, K. M., Cooper, B. S., Howell, T. M., Yuille, J. C., & Paulhus, D. L. (2009). Inferring sexually deviant behavior from corresponding fantasies: The role of personality and pornography consumption. Criminal Justice and Behavior, 36(2), 198-222.
[3]Wismeijer, A. A., & Van Assen, M. A. (2013). Psyc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BDSM practitioners.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, 10(8), 1943-1952.
[4]Dawson, S. J., Bannerman, B. A., & Lalumi㨲e, M. L. (2016). Paraphilic interests: An examination of sex differences in a nonclinical sample. Sexual Abuse, 28(1), 20-45.
[5]Ahlers, C. J., Schaefer, G. A., Mundt, I. A., Roll, S., Englert, H., Willich, S. N., & Beier, K. M. (2011). How unusual are the contents of paraphilias? Paraphilia‐associated sexual arousal patterns in a community‐based sample of men.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, 8(5), 1362-1370.
[6]Fankhanel, E. H. (2008). Paraphilias among gay men in Puerto Rico (Doctoral dissertation, American Academy of Clinical Sexologists (Orlando, Florida)).
[7]Holvoet, L., Huys, W., Coppens, V., Seeuws, J., Goethals, K., & Morrens, M. (2017). Fifty shades of Belgian gray: The prevalence of BDSM-related fantasies and activities in the general population.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, 14(9), 1152-1159.
[8]Richters, J., De Visser, R. O., Rissel, C. E., Grulich, A. E., & Smith, A. M. (2008). Demographic and psychosocial features of participants in bondage and discipline,“sadomasochism” or dominance and submission (BDSM): Data from a national survey.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, 5(7), 1660-1668.
[9]Connolly, P. H. (2006). Psychological functioning of bondage/domination/sado-masochism (BDSM) practitioners. Journal of Psychology & Human Sexuality, 18(1), 79-120.
[10]Moser, C.(1988). In Journal of Social Work and Human Sexuality
文| LoveMatters編輯部 羔朝
圖| 網絡、Shutterstock
#互動留言#
你怎麽看待“BDSM”呢?
歡迎和小愛討論~
本文到此結束,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呢。